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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本书里，天涯讲了吕布的一生，从出生到建功立业，再到含恨死去，甚至还幻想他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另外一个时空会有怎样的经历。

因为是以人称写的，所以这与其说是在讲吕布的一生，不如说是在讲勇者的遭遇。一个痴情的人，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敢对一切强权说不的人，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在不同的时代，所遇到的事，所做的选择。

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人，活得却很憋屈，为了心爱的女子，他要不断向他不喜欢的人低头，甚至认贼作父。终他虽然得到了心爱的女子，却没有过上他一直向往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生活。他没有当王的野心，却还是被曹操视为大患，联合刘备用计将他杀死在了白门楼。

楔子 

章　　草原 

　　吕布说，我还是喜欢草原，喜欢在草原上骑马看日落，喜欢在草原上射鹰捕兔，烤羊肉串。如果不是遇见到秦舞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第二章　　丁原 

　　丁原说，如果我早知道吕布那么在乎女人，说什么我也不会霸占他的初恋。如果我早知道吕布喜欢赤兔马，我肯定不会等着董卓送给他。许多事，不是做不到，而是知道得太晚了。

第三章　　董卓 

　　董卓说，我喜欢吕布，但我更喜欢貂蝉，如果只能在他们中间选一个，我宁愿死，成全他们。我这一生，做过太多惹人恨的事儿，迟早要死于非命。既然迟早都是死，死在吕布之手，总比死在某个小人手里强。

第四章　　王允 

　　王允说，如果我会武功，还用得着貂蝉，还用得着吕布么？生不逢时，是人生的痛苦。

第五章　　袁术 

　　袁术说，天子在曹操手中，我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我可以当天子。

第六章　　张杨 

　　张杨说，我只是一个配角，丁原死了，总要有个人接替他的家业。吕布败了，总要有个人收留他。我不愿意一直收留着吕布，不是怕他喧宾夺主。而是怕他因小失大。我不能让他为了这河内府的弹丸之地，放弃了整个天下。

第七章　　袁绍 

　　袁绍说，想不到啊想不到，曹阿瞒这个以前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流鼻涕的小屁孩，现在成了我的敌人。权力越大的人，越是不能轻信于人。否则多少人得跟着你遭殃啊。

第八章　　刘备 

　　刘备说，我怎么还没有遇见诸葛亮，再不遇到他，我就老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要扮演忠义的角色，我很累。如果我有袁绍那么多兵，如果我有曹操那么多智谋，如果我有吕布那一身武艺，我还需要这样么？哪个君主像我这样窝囊，动不动就要下跪，流泪。可乱世之中，我这样搞，还有几个愣头青跟着我，如果我不这样，恐怕身边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第九章　　曹操 

　　对于理想主义者来说，早点死掉，是一件幸事。活得越久，他就会对这个世界越失望。我爱吕布，但我没有能力让他按着我的思路去生活，我没有选择，我只能让他死。

第十章　　貂蝉 

　　貂蝉说，我原以为我死了，你才能好好活着，才能一心一意地去和人争夺天下，实现你的理想。没想到你也厌倦了这个世界。这样也好，只有死者永远年轻，我不想让世人看到我苍老丑陋的样子。

第十一章　　张辽 

　　如果不是遇见吕奉先，也许我会在秦妃村度过默默无闻的一生，也许我会娶婉儿为妻，生一大堆的孩子。人生没有也许，我还是遇见了他。

第十二章　　陈宫 

　　是乱世成就了这些英雄，还是这些英雄搞乱了这个世道？到死，我也没能弄明白。我只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就是吕布，也不能例外。

第十三章　　赤兔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人去之后，马儿又将何去何从。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作为一匹有灵性的马，赤兔断然不会屈服于关羽胯下。

第十四章　　吕布在2012 

第十五章　　吕氏传奇 

后记：南来北往的少年梦 

　　天涯蝴蝶浪子       

男，作家，图书主编，杂志编辑。80后领军人物，轻武侠小说掌门人。原名马盼盼笔名众多，天涯蝴蝶浪子为其常用笔名之一。      

河南宝丰人。14岁退学，漂泊各地，现居成都。17岁开始发表作品。获得过第九届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届花火大明星纸上选秀二十强。代表作《秦乱》被媒体誉为“颠覆金庸和古龙，超越韩寒和王小波的先锋力作”，曾为青春文学杂志《后来》编辑。现为自由撰稿人。     

长篇作品: 《谁的青春伴我同行》（海南出版社），《秦乱》（凤凰出版社），《以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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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白门楼上回光返照。

　　清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我逐渐清醒过来，曹兵早已退去，白门楼上下狼藉一片。数十支箭穿胸而过，痛到至极，反而觉得轻松了。

　　三十六年过去，我终于要向这身皮囊告别，终于要向这个混乱、肮脏、虚伪的世界告别。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句话从此成为传说。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轻，绳索还紧缚在肉体之上，灵魂却已悬浮在半空之中。紧随着一声惊雷，闪电瞬间照亮了天空，我借机远眺，那万层阴云之后，貂蝉的笑脸越来越近。

章　　草原

　　吕布说，我还是喜欢草原，喜欢在草原上骑马看日落，喜欢在草原上射鹰捕兔，烤羊肉串。如果不是遇见到秦舞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1

　　傍晚，雨停了，天边映出一道鲜艳夺目的彩虹。被雨水冲刷过的草原此刻显得格外有生机。站在城墙上，远远地可以看见蒙古包的烟囱上升起阵阵炊烟，牧民们开始吃饭了。

　　刚搬进城内不久的牧民和那些被迫逃到边疆的大汉子民现在还在忙碌着，他们吃饭要晚一些，他们的屋檐上还在往下滴水谨遵师命在城的中央，刚刚建起一座崭新的府邸，用材和结构都是这座边疆城市里好的。府邸的主人是一个姓吕的将军。他是世袭的边疆守将。从南方的大海到北方的草原，他的守地一直在变，不变的就是这些守地都是大汉的边陲。他祖上也曾是朝中的重臣，只因得罪了一个宦官，就世世代代不能再到皇帝身边效命。

　　绵延千里的草原尽头，是荒凉的戈壁和大漠。数以万计的匈奴兵驻扎在那里，随时可能会来进犯。此刻这位雄姿英发的吕姓将军，望着近处的草原，远处的大漠，望着空中即将落下的太阳，回想起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战争，感慨万千。只见他嘴里嘟囔着，似乎在吟咏着什么。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这首流传千古的《使至塞上》要到数百年后才被一个叫王维的诗人吟出，而这位吕将军生活在汉代，且不善诗词歌赋，嘟囔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一名下人带着一脸喜色飞快地跑过来，边行礼边说：“恭喜将军，夫人生了个小将军。”

　　“夫人呢？夫人可好？”吕将军面色复杂，既有得子的欣喜，又担心妻子的身体。

　　“夫人她……”那下人犹豫再三，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2

　　因为出生时我手中握着一块红布的缘故，我被取名吕布，字奉先，小名阿布。那块红布后来被奶娘缝入锦囊之中，一直戴在我身上，直到遇见貂蝉。

　　离开草原之后，无论是在丁原帐下还是在董卓府上，甚至领兵数万独霸一方之时，我都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回到草原。貂蝉去世之后，我更想放下那些跟随我多年的将士，放下坚守了多年的城池，带着我和貂蝉的孩子回到草原，回到我的出生地，做一个普通的父亲，将孩子带大，然后在回忆里慢慢老去，死亡。然而命不由人，我终还是没能回去。

　　在我的记忆里，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比不上我的家乡。不仅仅是因为我在那里度过了快乐的童年，不仅仅是因为离开家乡长大成人后的身不由己。

　　我想任何一个去过那里的人，都会喜欢上那里，喜欢那里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任何一个被迫离开那里的人，都会怀念那里，怀念那里的天空绿地和热情好客从不欺诈的牧民们。

　　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除了善良的牧民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美丽且富有灵性的动物，比如马。在拥有赤兔马之前，我喜欢的是一匹叫的卢的小马，是外公送我的。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的卢马只有四尺来高，我轻轻一跳就能骑在它背上。不过它性子很倔，除了我以外，所有骑在它背上的人都会被它毫不留情摔下来。每天它都载着我在草原上奔跑，虽然是我骑着它，方向却不由我控制。

　　我背着弓箭，有时候被它带到山坡上，有时候被它带到河边。它随心所欲的在草原上奔跑，不过终总会安全的把我带回家。我在它背上闪转腾挪，射鹰捕兔，快活极了。

　　有一次我们玩得太尽兴，追赶一直兔子，一直追到了草原的边缘，那是比草原还要宽广很多倍的沙漠和戈壁滩。大人们说那里面住着凶残的匈奴人和各种猛兽。

　　据说在很久以前，匈奴人是汉人是朋友，他们和汉人一起住在草原和草原边上的城市里，一起劳动，一起喝酒吃肉。直到有一天，匈奴换了新的单于，那单于要独霸草原和城市，杀了很多汉人。于是大汉皇帝派来了飞将军，和匈奴兵打了几次仗，大获全胜，匈奴就被赶到了沙漠里。

　　我的父亲现在的职务就是这片领土的守将，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住在草原上的行营里，巡视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而我则每天都住在草原上，就像个牧民的儿子一样。那天从戈壁滩上回来时天色已晚，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匹白色的狼。夜幕之下，它雪白的皮毛和凶狠的眼睛散发着一股残酷美。

　　的卢马受了惊，长嘶一声，前蹄猛然抬起，我一不留神，跌落在草地上。的卢马不顾一切地的向前跑去，幸好草地柔软，我没有摔伤。

　　狼在慢慢地向我靠近，我搭弓按箭，盯着那匹狼干瘪的肚子，我想它大概很多天没有捕到猎物了，它眼睛里的凶光与其说是它凶残的本性，不如说是受饥饿所迫。人在饥饿至极的时候都可以吃掉自己身边的亲人，何况狼。

　　因为夜幕将至，看不太清楚，也是因为次遇到这样凶残的动物，我有些紧张，射了两支箭出去，都射偏了，连它的皮毛都没有伤到。它围着我慢慢地转着圈子，大概是想趁我不备一跃而起咬断我的喉咙。

　　我握着弓，捏着后一支箭，心想如果再射不中，我就得死在这里了。这时候的卢马嘶鸣着回来了。从它摔下我独自离开到它回来，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我却感觉像度过了一生。

　　的卢马的回来让我信心大增，一箭射出，正中那凶光四溢的狼眼。在夜色下，狼的眼睛就像两盏灯。我射瞎了狼的眼睛，感觉就像射灭了一盏地狱之灯一样。那匹狼负伤逃走，我因为没有箭了，又着急回去，就没有去追赶。

　　的卢马栽着我回到住处，我把经历讲给奶妈听，奶妈又讲给其他人，一夜之间，我就成了草原小英雄，那年我九岁。

3

　　十一岁时，父亲带我去参加一年一度的那达慕节，那是草原上古老热闹的节日之一。汉民和牧民都会在这个节日里庆祝。不但有美味的食物，还有各种比赛，比如摔跤，射箭之类的。比赛赢了的人会被授予草原英雄的称号，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为了证明我已经长大，为了去掉英雄前面那个小字。我也报名参加了比赛。据说这次的摔跤和射箭比赛，邀请到了一位老神仙做评委，他从秦朝一直活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岁了。

　　父亲跟我提到这位姓秦的前辈时，满脸敬仰之情，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父亲虽然称不上当世名将，却也是名门之后，勇猛无比，极少服人。

　　“你知道么，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刺杀过秦始皇，和荆轲是兄弟，据说武功还要在荆轲之上，是战国末年武功强的英雄。你此次若是能在摔跤射箭比赛中获胜，定要想办法拜他为师。”

　　“父亲言重了吧，他已经有几百岁了，你若是说他见多识广，我还信服。可是你说他武功高强，我觉得有些夸张，几百岁的人，还能使刀弄枪么？他难道比廉颇还厉害？”

　　“廉颇？廉颇岂能跟他相比，你知道么，他还教过项羽武艺，汉高祖皇帝刘邦也曾拜他为师。”

　　“项羽？项羽是他的徒弟？”父亲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楚霸王项羽我是崇敬的人。我常恨自己晚生了几百年，若能和项羽共生一世，大战一场，那该是多么的痛快。没想到竟然在草原上遇到了项羽的师父。

　　“服了吧，那就好好准备吧，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不要一听到项羽就激动，现在汉室衰微，天下将乱，英雄辈出，我们这个时代的英雄不会比战国末年少。如果你能拜得秦舞阳为师，习成天下无敌的武艺，那么千百年后，世人会像尊崇项羽一样尊崇你！”

　　“孩儿会牢牢记住父亲的话的，孩儿这就去准备。”

　　从父亲的帐篷里走出来，天色已晚，当空一轮皎洁无比的明月，清凉的带着鲜草味的轻风拂面而过，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其实我不光想做一个像楚霸王那样武功盖世，气吞山河的人。我还想拥有一个像虞姬那样貌美无双忠贞不渝的女人。虽然只有十一岁，可是走路的时候，我已经不能把目光从漂亮姑娘身上移开了。

4

　　先比的是射箭，一共是三个环节。环节是比站着射，人和靶都不动，谁一箭射中靶心谁就赢。赢了的就可以进去下一环节—骑射。

　　骑射有些难，不但要考验射手的射击能力，还要考验他所骑的马的素质以及他驾驭坐骑的能力。好在我有的卢马，行如风，站如松，和我配合得也天衣无缝。我甚至可以腾空而起，射完之后的卢马会乖乖的在我身下等我。这一轮，我赢得很轻松，甚至可以说漂亮。虽然这一轮同样有几个选手跟我一起过了关，但他们赢得都很吃力。

　　第三个环节是骑射移动的东西，人拿着箭靶不断的移动，在马上射中靶心者胜。这是难的一关，但如果你经常射鹰捕兔的话，也会赢得很轻松，因为鹰和兔子就是移动的靶子。两军交战之时，骑射移动的靶子也是一名骑兵的基本素质。

　　这一轮，只有我和一个姑娘赢了。那姑娘看模样大约大我三岁，生得十分美艳。如果不是想着赢不了比赛就很难拜秦舞阳为师，我肯定会让她一下。

　　射击比赛完了之后是摔跤，和我对阵的是一个红脸大胖子。因为我还年少，体型不占优势，我只能躲着他，借力使力，将他摔倒。连着被我摔了几个跟头之后，大胖子急了，猛冲猛扑，我不小心被他抓住胳膊，举到了空中。千钧一发之际，我缩身用脚尖踢了他的腋下，他手一软，我趁势挣脱，然后就地来了个扫堂腿，大胖子又被我狠摔了一跤，再也爬不起来了。裁判举旗，我赢了。

　　连续赢了两场比赛之后，我发现自己受了点儿伤，小腿有些肿疼。接下来是骑马比赛，看谁的骑术好，也看谁的马跑得快。这一轮比赛我又见到了那个美艳的姑娘。她骑的是一匹红色的马，配着她红色的衣服，非常鲜艳夺目。不过我也不逊色，我的马是白色的，我一身白衣，连弓箭都是白的，也很抢镜。

　　有美女在旁，我的伤痛顿时减轻了不少。比赛开始，那姑娘一直跑在前面，的卢马拼劲了全力，也只能跟她的马保持一箭之地。眼看着就要到终点，我输得很不甘心。

　　三场比赛我和那姑娘各赢了两场，算了打了平手。为分出胜负，比赛的主办方又给我们加了一场自由赛。让我们一直骑马跑到沙漠边，然后装上一袋黄沙，谁先带着黄沙回来谁赢。

　　我本来就比得不尽兴，一听说要和这姑娘单独比，我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的卢马上一局也输得不甘心，跑道太短了，它都没有施展开。

　　比赛开始，只见两匹马一红一白，越跑越快，渐渐的就看不到人群了。我本来还想趁着没人观看，和那姑娘聊几句，可是她埋着头只顾赛马，完全忽略了我似的。

　　她还是比我早到了沙漠，不过她取了黄沙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等我到了之后才慢慢地驱马前行。见她不着急回去，我也故意慢吞吞的跟在她后面。

　　“胜负已分，我们没必要再比下去，你我的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我们要学会爱惜它们，尤其是你的马，尚且年幼，如果再这样长途跑下去，很容易跑废了。”那姑娘回头冲我一笑，说出这番话来。

　　“你说得对，我的马还小，这样的比赛，太伤它的身体了。不过我很好奇，我这匹的卢马是从外国引进的品种，各方面都很优良，可为什么就是跑不过你的马呢？”

　　“外国的东西不一定都比中国的好，要说马的话，还是咱草原上的马好。我这匹是赤兔马。是西凉好的马，仅次于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要说厉害。我想厉害的还是秦始皇的马，他统一六国后，各地降臣献给了他七匹马，分别是--追风、白兔、蹑景、追电、飞翩、铜爵、晨凫。这七匹马都是，比我们俩的马都厉害。”长这么大，这是次有人跟我聊马，也是次遇到和我一样爱马，并且比我还懂马的人，于是忍不住卖弄了一下。

　　“你这小屁孩真得瑟，你骑过秦始皇的马么？没骑过吧，那你怎么知道他的马就一定比我的赤兔马厉害呢？”她白了我一眼，说出这番不屑的话，但我可以感觉到，她不屑的语气里带着爱意。

　　我接着说，“我是听我父亲说的，他是保护这一代百姓的将军。”

　　“那你父亲又是听谁说的？”这姑娘还是不屑。

　　“他从史书上看的。”我继续争辩。

　　“史书又是谁写的？”

　　“我也不知道。”

　　“那不就完了，你父亲也是从书上看的，又没有亲眼看过，怎么就断定秦始皇的马比我的马厉害呢。”

　　“你别得意，那达慕上有一个人肯定见过秦始皇的马，他和秦始皇是一个时代的人，还刺杀过秦始皇呢？”

　　“你说的是秦舞阳吧？那个老头子，整天疯言疯语，谁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岁，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我懒得再和你争辩，我要回家了。”

　　“你不去那达慕领奖了？”

　　“不去了，那奖就留个你这个小屁孩吧。我要回去了。”

　　“我叫吕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小丸子。”

　　“你家在哪里，我以后怎么去找你呀？”

　　“无需寻找，有缘自会再见。”说罢，她便纵马离开了，我心中颇有不舍之感，这是次对一个女孩产生好感，又这么快，就各奔东西了。

　　草原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丸子和她的赤兔马，直到多年以后，我认识了董卓，那个和赤兔马一样，从西凉来的人。

５

　　得到草原英雄的称号之后，父亲带我去见秦舞阳。那是一个须发皆白，满面愁容的人，真不明白他都活了几百年了还有什么可忧愁的。

　　不过他说话很风趣，像顽童一般。见我跪拜，他慌忙起身扶起我说：“见到神仙或者死人再拜，我还活着，不要拜我。”

　　“您都活了那么多年了，不是神仙是什么？”

　　“也许是妖怪呢，哈哈。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凡人，不可轻易跪拜，拜谁，就会折谁的寿。我今天无意受你一跪，几十年的寿命就没有了。”

　　“谨遵师命。”

　　“师命？我没有收你为徒呀，为何要称我为师？”

　　“我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师父，难道你见到我，不觉得我是你徒弟么？”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一人来，你言谈举止和相貌都很像他。”

　　“哪个人？”

　　“项羽，楚霸王项羽呀。”

　　“师父过奖了，项羽是我的偶像，我哪儿能跟他比。”

　　“我见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目间又有一股子英雄气，这是百年难遇的英雄相。算起来现在离项羽去世时差不多有五百年了。五百年一个轮回。也许，你的前生就是项羽。不过，项羽有称霸天下之志，不知道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想有一匹好马，一位美貌佳人。”

　　“仅此而已？”

　　“嗯，以我现在的年纪，就只想要这么多。长大之后，也许想要的东西会更多一些。”

　　“那我不能收你为徒。”

　　“请师父一定收下我，我父亲在帐外等我，如果知道我没有拜师成功，肯定会痛揍我一顿的。”

　　“我的徒弟，一定要有称霸天下之心，横扫中原之志。尤其是你，长得又像项羽，如果我收了你，你以后必然要完成项羽未竟的事业，灭了刘邦的汉朝，灭了各路诸侯，一统天下。可不能像项羽那样，为了一个虞姬，整个天下都不顾了。”

　　“徒儿愿意完成楚霸王未竟的事业，愿意一统天下。徒儿会牢记师父的话，定然不会辜负师父的重托。”

　　“好，那你出去吧，把你父亲叫进来，我有一些话要跟他说。”

　　“是。师父。”

　　父亲见我出了帐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紧张地问：“秦老先生肯收你为徒吗？”

　　“他答应了。他叫你进去，说有事儿要讲给你听。”

６

　　许多年后我回忆起拜秦舞阳为师这件事，觉得这是件倒霉的事儿。虽然他是武林至尊一代大侠，虽然他曾经还是我偶像的师父，虽然他教会了我武功，告诉我如何隐忍，如果谋取天下。可也正是因为他，我不能再留恋草原，不能在草原上骑马看日落，不能在草原上射鹰捕兔烤羊肉串。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如果不是遇见到他，或许我会无忧无虑的度过平凡的一生。

　　是无忧无虑碌碌无为的一生好，还是纵马扬鞭沙场扬名好？我到死都不知道，人只有一生，选择了，就再没有退路。

　　我跟着秦舞阳去了很多地方，高山中的洞穴，大海中的孤岛，沙漠中的绿洲，我们都待过。那带着大漠尘烟的雄鹰，带着戈壁落日余晖的野狼，还有那一日千里的骏马，凶狠无比的鲨鱼、鳄鱼，都是秦舞阳用来训练我的工具。

　　因为长期严酷的训练，导致我总有一种饥饿感。于是秦舞阳就找那些健硕少妇的奶水给我喝。母亲早逝，我是喝奶妈的奶水长大的。除了奶妈和其他女人的奶，我还喝过羊奶，牛奶，以及各种哺乳动物的奶。不会哺乳的东西，秦舞阳就让我喝它们的血。后来与人比试，他们都说我天生神力，我觉得不是的，神力不是天生的，是喝各种奶和各种血喝出来的。

　　鹰的迅猛，狼的凶狠，牛的力量，骏马的气质……集各种动物灵性于一身的我，不怒自威。与人相争，常常是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对方臣服。然而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累。

　　我不想与任何人相争，在没有遇到貂蝉之前，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但我很清楚我不想要的是什么。我不想要功名利禄，不想要世人畏惧臣服。但秦舞阳告诉我，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尤其是在边疆之地，作为一个首领，如果不够强悍凶狠，很快就会死去。

　　与功名利禄和世人惧怕的眼神相比，我更不想要死亡。为了使我能尽快的明白弱肉强食这一道理，秦舞阳带着我回到草原，让父亲带我参加了一场和匈奴兵的战斗。那一年我十四岁，虽然此前已经杀死过不计其数的飞禽猛兽，但这一次杀人，还是让我有些紧张。

　　匈奴兵八千人，汉兵一万人，对阵于草原北部靠近大漠的地方。这场战斗的起因是女人和钱粮。一千多个匈奴兵骑马来抢百姓的钱财粮食和女人，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带三千人追赶匈奴兵。追出数十里后，遇到了另外一股匈奴，汉将被围，父亲带领兵马倾城而出支援那名将军，只留下老弱妇幼守城。

　　那是一场血战，没有布阵，没有计谋，全凭勇力厮杀。绿色的草原被鲜血染红，满眼都是战马和兵将们的尸体。你不动手，便会被人所杀。那人并不认识你，如果是太平年代，如果不是两军交锋，也许你们还有可能成为朋友。可是此刻你只能杀了他，只有这一条路。还有那些马，如果不是战争，它们完全可以悠闲地在草原上吃草，奔跑。此刻却要任凭枪刺刀砍，血流成河。相对于人类的死，我更怜悯那些马。

　　战斗从中午打到夜幕降临，打得分不清敌我，双方都死伤大半。天如果迟一些再黑，恐怕两军都要尽亡于此地。收兵回城的路上，我才发现父亲腿上中了一刀，三千余名残兵簇拥着他和满身是血的我，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显得十分悲怆。

　　满身鲜血，却没有一滴是从我的身上流出的。那时候我还没有赤兔马，也没有方天画戟。凭着一杆长矛，我刺穿了数百个匈奴兵的咽喉。那是我次杀人，就杀了那么多。那一站之后，父亲便病倒了。

　　父亲身上一直有伤，旧伤未愈，新伤又起。但他从来不把这点伤放在心上，这一次，也许是觉得我长大了。也许是觉得他可以放心地把一切交付给我了。病榻上的他显得非常苍老，人就是这样，一旦心中的那股斗志没有了，很快就会老去。

　　因为我要照顾父亲，秦舞阳没有再强迫我去训练，他对我在战场上的表现很满意，他觉得我差不多已经达到他的要求了，于是连平日里补充体力的鲜血他也不给我准备了。

　　有一天我去他的营帐里找他，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床上留了一封书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如今你已天下无敌，望你早日一统天下。

７父亲养伤期间，朝廷派了新的将军来接替他的职务。父亲原本是希望由我来接替他的职务的，但是朝廷驳回了他的奏表。这几年的皇帝都是小孩子，朝廷大小事务全由宦官和外戚把持着，那些人忠奸不辨，是否不分。随着自己的性子处理朝廷大事，弄得天怒人怨。

　　各地的诸侯纷纷起兵说要清君侧，诛奸佞。然而这些诸侯又心怀二心，说是清君侧，暗地里却想独霸天下，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们被迫搬离了将军府，临时租了两间小屋安身，因为所剩钱财不多。只能遣散了家丁，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父亲身边伺候着。

　　父亲临终之时，让我去河内投奔一个叫丁原的将军，他曾经是父亲的部下，现在镇守一方，父亲说如果我去投奔他，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职位。父亲说我还年少，先去军中锻炼一下，谋取天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一个人，一匹马，一个包裹，一杆长枪，我离开了草原。离开的时候我以为很快就可以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我甚至想好了功成名就之后要做什么。我要在草原上建造一个的宫殿，养起无数匹好马，无数个美女。白天骑马游玩，夜里和美女们纵情享乐。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

　　距离草原近的州府就是河内，快马两日便能到。我并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所以心里也不着急，走走停停，三日过去了，还没到河内。

　　第四日的傍晚，我到了一个小村庄上，这村庄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我打算借宿一晚，明天再赶路。

　　一条蜿蜒的小河将村庄一分为二，行至河的下游，我看到几个村姑在河边洗衣，于是我走向前去，想问一问这里的情况。时值盛夏，河水清澈见底。几个顽童在河间洗澡，搞得我也想到跳进河里玩一玩水。

　　“打扰一下各位姑娘，我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我表面上是冲一群姑娘说话，其实眼睛一直停留在中间那个漂亮的青衣姑娘身上。

　　“这里是秦妃村，你要借宿的话就去村头张辽家，他家有几间房舍空着，可以留宿你。”回答我的也正是那个青衣姑娘，其他女孩子只顾嬉笑，仿佛这里从来没有来过生人一般。

　　“可否请姑娘带一下路？”

　　“我要洗衣服，你不着急的话就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洗完了。”

　　“不急，你洗衣服吧，我到下游洗一洗马。”这马被我骑了几天，一身臭汗，看到河水，它早急不可耐了。

　　洗马之时，我捕到了两条肥美无比的鱼，正好用草绳串起，当作礼物送给留宿我的人家。去张辽家的路上，那青衣姑娘跟我说了张辽家的情况。原来那张辽是汉武帝时大富豪聂壹的后裔。聂壹因为诱歼匈奴的计划失败，受汉武帝的排斥，只好举族改姓张，离开长安，隐居于此。到张辽这一辈，家道已经十分没落。

　　青衣姑娘说这秦妃村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初因村中多奇石，名叫石头村。后来秦始皇北巡，路过此地，扎营留宿数日，纳了村上一名美貌村姑为妃，这里便改名叫秦妃村了。

　　那青衣姑娘是张辽家的邻居，帮我唤开张辽家的门，她便告辞了。开门是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少年。

　　“在下吕布，字奉先，世居草原之上，因家父辞世，欲往河内府投奔丁原将军，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我一口气把父亲临终前教我的客套话从头到尾背了下来。

　　“没问题，我家房舍都空着，你想住多久都行，进来吧。”那少年虽然长得粗狂，声音却并不粗，而且面带红晕，也像是不常见客的样子。

　　“多谢了，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张辽，字文远。父母早逝，家中就我一人。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棒，甚是清闲，我看你带着长枪，想必也是习武之人。”他盯着我手上的长枪看了看，发现并不是什么珍奇宝贝，便将目光错开了。

　　“嗯，我曾拜过一位秦姓师父，习得一些武艺。”我索性谦虚到底，这是师父教的，不明对方底细时，一定要谦虚。

　　“那真不错，我都是按祖上留下的兵书练的，无师可拜，纯属纸上谈兵。有空咱们切磋一下吧。”

　　“没问题，相互学习嘛，随时都可以。”

　　张辽帮我把马牵进马棚里，然后安排我住下，给我沏了茶水，就要去煮鱼。按他的意思，吃过鱼，我们就到后院切磋切磋。

８

　　张辽的兵器一把玄铁巨剑，重一百七十二斤，锋利无比，堪称绝世宝剑。我的长枪根本不敢跟他正面交锋，触剑必断。几个回合下来，我竟没占到什么便宜。

　　“你的兵器不行，我这里有一把方天画戟，你用它来跟我比，那样才有意思，不然斩坏了你的长枪我还得赔你。”

　　那方天画戟长一丈二，重八十斤。我从来没用过这么重的兵器，刚上手有些不习惯，舞弄了几下之后，才感觉到这兵器的妙处。画戟所到之处带着一股劲风和阵阵金属声，像是有生命一样，用起来比长枪潇洒多了。

　　“文远兄弟，你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好兵器呀？”

　　“这些都是我父亲的，他喜欢收藏兵器和兵书，房间里还有一堆呢，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不必客气。”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就拿去。”

　　“那就作为赌注怎么样？哈哈，你赢了这画戟就归你，输了你就把你的白马送给我吧，我看那马雄姿英发，应该也是匹绝世好马。”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有了赌注之后，我下手便重了一些，毕竟有秦舞阳亲传的武艺，张辽很快就被我击败。于是我们放下武器徒手肉搏，他气力不小，但全是蛮力，不会使巧。我闪转腾挪，趁其不备，单手擒腰，将其举止头顶。

　　“我输了，不过我好开心，我还从来没有打得这么过瘾过。这画戟是你的了，房中还有各式兵器，看上哪个了你尽管拿去。”

　　“文远兄弟真是豪爽，要不你随我一同去河内吧，我们一起杀敌建功。”

　　“我无心求功名，只想在此安度一生。”

　　“那太可惜了你的一身好武艺。当今乱世，皇帝年幼，宦官把持朝政，诸侯割据一方。你我若能联手，定可夺取一方土地，称王称侯。”

　　“容我想想，明日再答复你吧。”

　　当晚，睡至半夜，我被一阵打斗声吵醒，起身推开窗户一看，只见外面火光冲天，惨叫声不断。

　　“奉先兄不必惊异，外面是一伙土匪，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要来抢劫。你若有兴趣，我们就一同出去砍杀几个。”

　　“为民除害，何乐而不为。”

　　大约有三十多个土匪，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被我和张辽全部斩杀。日间为我带路的那个青衣姑娘衣衫破碎，要是我和张辽来迟一会儿，她恐怕就要被土匪糟蹋了。

　　我和张辽杀完土匪回来，那青衣姑娘也跟来了。时值后半夜，天气仍有些燥热，我和张辽都睡不着，于是就聚在院内闲扯。

　　“我叫婉儿，壮士若不嫌弃，就带我一同上路吧。”那青衣姑娘望着我，凄婉地说。

　　“奉先兄好福气，婉儿是我们这儿漂亮的姑娘，多少人求之不得，今天却被你得了芳心，哈哈哈哈。”

　　“我此去河内，势必要投入军营，带上你，恐怕会很不方便。”

　　“我只想跟着你，去哪里都行。

　　“奉先兄就不要再推辞了，婉儿和我一样父母双亡，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如果你不带她走，迟早她要落入那帮匪徒之手。如果你怕从军不便，我可以陪你去河内府，你去军中谋职，我到其他行业看看，顺便帮你照顾婉儿。”

　　“文远兄弟愿意随我前去河内了？”

　　“我在这里也没有事儿做，也想出去看看，此前只是苦于不知去哪里好。”

　　“那明日我们就一同上路吧。”

　　“没问题。”

第二章　　丁原

　　丁原说，如果我早知道吕布那么在乎女人，说什么我也不会霸占他的初恋。如果我早知道吕布喜欢赤兔马，我肯定不会等着董卓送给他。许多事，不是做不到，而是知道得太晚了。

　　１

　　婉儿是我的个女人，她是那种你一眼看上去只觉得她五官还算精致，并无其他过人之处的姑娘。相处一阵子，你才能发现她言谈举止之间的风韵，一颦一笑都能让你销魂蚀骨。就像一壶入口温润的美酒，喝起来顺畅无比，喝完了酒劲儿才上来，届时你就任由它摆布，欲罢不能了。

　　如果没有父亲临终的遗言，如果没有秦舞阳教我的一生本领，也许我会留在秦妃村，和婉儿、张辽一起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可是如果没有父亲的安排。我就不会来到这里，不会认识婉儿。如果没有那一身武艺，我就不能救下婉儿，她自然也不会喜欢上我。张辽也不会认我做兄弟。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那一身武艺和父亲以及师父的期望，在有些时候倒成了我的负担，但更多的时候，那是我动力的源泉。所以无论夜里和婉儿多么恩爱缠绵，白天，我都会理智地去做人做事，尤其是和文远在一起的时候。

　　文远和婉儿从小就认识，却一直没有相恋，这让我很费解。论武功，我自然是比文远强，论相貌，我确实也比文远帅很多。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直在婉儿身边，却为何不进一步发展？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出现或许只是个意外。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也许我无意之中已经夺了兄弟所爱，破坏了文远的长期感情计划。不仅如此，我还让他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目睹我们恩爱。每当想到此处，我就觉得我是个祸害。

　　快要到河内府的时候，我们走进了一片小树林，远远地就听到树林里有骑马围猎的声音。我本以为是一群猎户。待到走上前去，才发现是一位将军，他身后还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带这么多人，只为射一只小鸟，真是不痛快。城市里不适合骑射，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本想绕道走，却被那将军叫住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和文远的兵器太扎眼的缘故。那将军上来就问我们是否会武艺。

　　“当然会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卖兵器的？”文远久居乡林，言谈间毫无禁忌。

　　“呵呵，我是河内之主，现在正广招义士，欲往京城清君侧，除奸佞。二位若能到我帐下来效命，丁某一定厚待。”那将军乐呵呵地说，他越是如此祥和，越让我觉得不安，师父说过，这种笑面虎城府都很深，必须得小心提防。

　　“你既然要去京城，为何又这么悠闲的在此地打猎？”文远依旧肆无忌惮地问着。

　　“京城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我现在只是出来锻炼一下身体。”

　　“你姓丁？又是河内之主？难道你就是丁原，丁叔叔？”虽然觉得这人不靠谱，但我别无去处，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个究竟了。

　　“在下正是丁原，这位壮士怎么称呼？”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变成了疑惑和防范，典型的怕熟不怕生。

　　“在下吕布，乃吕子期之子，父亲去世之时，让我来投奔丁叔叔。”说着，我从怀中取出书信递了过去。丁原的随从接过信，交到丁原手上，丁原读罢，泪流满面。

　　“吕将军已经去世了吗？为何不遣人来通报一声，我好去见吕将军后一面。”丁原哽咽着问我，可是我却觉得他那悲伤是装出来的。

　　“朝廷撤销了父亲的职务，父亲病重之时，家中已经没有可以使唤的人了。”

　　“唉，这是什么世道，忠臣义子落得这样的下场，奸臣小人却居于帝王之侧。贤侄以后就跟着我吧，就像当年我跟着你父亲一样。你父亲生前待我不薄，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这位姑娘是？”丁原终于还是把色迷迷的目光投向了婉儿。

２

　　我和文远被安排到了丁原的府上，做了几日宾客，丁原不断地的请我们吃饭，席间总要有意无意地试探我们的武艺，不是让我们百步穿杨，就是让我们凌空舞剑。

　　半个月过去，他派了无数手下和我们较量，没有一个是我和张辽的对手。但他依旧不授予我们官职，直到匈奴兵滋扰到河内西部，当地守将被杀，他才派我去平乱，但却只给了我和文远一万兵马，而滋扰边关的匈奴兵据说有三万之众。

　　因为此前已经有过一次和匈奴兵交战的经历，所以虽然人少了些，我心里并不发虚。兵法有云：兵贵神速，以快制胜，上兵伐谋，兵不血刃。

　　上一次我和父亲以一万兵马对八千匈奴兵，打得很傻，虽然后击退了匈奴兵，却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也正是因为如此，匈奴兵才会轻视大汉，这么快就又来侵扰了。

　　这一次我让文远率三千精兵从东侧攻袭匈奴，另派两个将军各率三千将士从南北攻袭匈奴。而我只带一千轻骑，星夜赶路，绕到匈奴西边。

　　在匈奴以为汉兵众多欲往西撤之时，我才杀出，直奔匈奴首领而去。这次匈奴的首领是单于的弟弟，我本想生擒他，实在不行斩杀了他，也可乱了匈奴军心。谁知那单于里三层外三层，几千个士兵护着他一人。一路砍过去，不计其数的人头滚与马下，整个方天画戟都被鲜血染红了。

　　在我们兵分四路疯狂攻击下，匈奴兵彻底胆寒了，丝毫不顾指挥，纷纷丢刀弃马四散而逃。一站之后，我们还剩下八千勇士。死了一千，伤了一千。而匈奴兵被我们砍杀的加上溃逃时踩死撞死的，有一万余人。

　　回到河内，丁原大宴群兵。我当即被封为主簿，文远被封为骠骑将军。初文远是不愿从军的，随我攻袭匈奴只是凑个热闹。不过后经不住我和婉儿的劝说，他还是接下了丁原的将印。婉儿被丁原认作义女。丁原还专门给我们三人建造了两座府邸，雕栏玉砌，非常漂亮。不过我和文远住了没多久，就被派往洛阳了。婉儿留在府中。

　　丁原的意思是，他先待在河内守城，让我和文远带着军队去京城清君侧。我倒不担心拿不下京城，只担心丁原会趁我不在欺负婉儿。那老头儿眼见到婉儿时就心怀不轨。

　　我和文远本来只带了七万精兵前往洛阳，因为沿途见城就攻，见军队就打，而且每打必胜，我们的军队越来越强大。到洛阳城下的时候，我已经拥兵十五万了，但是这十五万兵马大都是半路上加入进来的。我初带的那七万兵马，在攻城略地中死伤了大半，剩下的不足两万人。

　　因为之前被黄巾军折腾过，所以皇帝手下的兵马所剩无几，而皇帝一会儿由太后管，一会儿又由太监管，兵少且无定主。所以我带兵围了洛阳城之后，很多王公大臣都主张投降。

　　只有一个叫何进的家伙反对投降，何进本来是个屠夫，后来因为他妹妹嫁给了皇帝，于是他也当了官，并且官当得越来越大，后来甚至设计谋害了太后。

　　我带兵至洛阳的时候，何进正准备杀掉那些有权势的太监。如果我再晚来几天，他可能就独霸朝野了。

　　因为京城兵少，抵抗不了多久。何进就以天子的名义请各地的将军带兵来护驾，可是圣旨到哪儿都行不通，后只有一个驻兵西凉叫董卓的将军带兵来了。

　　我本来想在董卓来之前把京城拿下来，让董卓白跑一趟。无奈洛阳城墙太厚太高，易守难攻，那些兵士又坚守不战，一个月过去，我的粮草都快用完了。洛阳城还是没有拿下。

　　董卓来洛阳的途中，洛阳城内乱成一片，何进一不留神中了几个太监的埋伏，被当场斩杀。太监又被袁绍曹操等大臣斩杀。皇帝年幼，先是受制于太后皇后国舅等亲戚，接着被一帮太监玩弄，后亲戚和太监都被杀了，剩下一帮大臣。这帮大臣倒不敢窜上作乱，他们一个比一个足智多谋，一个比一个忠贞不二。他们不指挥皇帝干什么，只给皇帝出主意。一群人围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皇帝，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主张主降主调兵，争得是面红耳赤。后皇帝受不了，嚎啕大哭。

　　皇帝一哭，大臣们都没有主意，只能派宫女上去哄，拿糖给皇帝吃。终于把皇帝哄得不哭了，大臣们就又开始争了。

３

　　董卓率了二十万兵马，在离我二十里外的地方扎营。因为粮草不济的缘故，我派了许多兵去附近被我攻占的城池取粮草，另外也派人告诉丁原，让他快点带兵来，牵制住董卓的西凉兵，助我攻下洛阳城。

　　丁原毕竟是河内之主，派我来洛阳时，他只说让我攻城略地，占了洛阳之后控制住洛阳的局势，一切等他来安排。现在城池占了不少，只剩下一个洛阳，洛阳局势复杂，河内距洛阳路途遥远，我怕迟则生变。那些诸侯惯爱坐山观虎斗，我攻城时他们大都只顾着看热闹，等我真的进了洛阳城，他们肯定就要起来讨伐我了，到时丁原不在，我只能自己安排各项琐事了。

　　而丁原却和我想的截然不同，任凭我派了一个又一个人过去，他就是不离开河内。他还派人催促我早点和董卓决战，先灭董卓，再攻洛阳。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我把一切做好了，他只要现成的。

　　董卓和我小打了几次，折了几员大将之后，他就按兵不动了。一晃两个月过去，哨探来报，西凉兵也开始从老家运送粮草来了。此时，三足鼎立。董卓，洛阳城，和我。董卓和我都是客居于此，都想反客为主，所以主人也不招待，任由我们在他门前住着。只有这做主人的洛阳城不发愁吃喝，因为这是帝都，皇宫里储存的粮食没有个三五年吃不完。苦的是那些百姓，城被围着，他们进出不得。城中的粮价疯长，已经有人开始卖孩子了，而且越卖越便宜。后据说一个孩子的价值等于两个包子。以前他们上街都是为孩子买两个包子，现在是为包子卖两个孩子。

　　董卓驻扎的地方，是我回河内的必经之路。两军对垒了三个月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婉儿泪流满面地站在我的床前，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我去抱她，她却化成一阵风，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亲率七万兵马为先锋，粮草兵器等在中间，文远率剩下的兵马在后面，我们直袭董卓的大营。临行前我就跟将士们说了，无论打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恋战，从董卓的大营上面踏过去就行。我们的终目的是回河内，因为我想婉儿了。

　　董卓的兵马望着我的兵马浩浩荡荡开过来，自动闪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我们走得匆忙，丢了一些东西，董卓的兵将捡到了，还主动追上我们，送还给我们。送还之时有些董卓的士兵还从我的部队里找到了亲戚，于是他们脱了董卓的兵服，穿上我的兵服，跟着我一起回河内府了。

　　我的突然归来让丁原很意外，或者说很生气。不过无论如何我带了七万兵马出去，带了十五万兵马回来，虽然后没有攻下洛阳，但周边的城池攻下了不少。功始终是大于过的。所以尽管丁原生气了，后果也不严重。他还亲自率领官员们出城三十里相迎。之时在迎接的队伍里，我竟没有看到婉儿。于是我问丁原，婉儿怎么没来？

　　丁原说：“奉先啊，我对不起你。你带兵刚走，婉儿就病了。我请遍了河内府的名医，都没能治好婉儿的病。就在你回来的前一个月，婉儿病逝了。”

　　我大吃一惊：“婉儿病逝了？不会吧，我走的时候，她身体好好的，还送我走了好远。若不是外出打仗怕伤着她，我就带她一块去打仗了。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丁原说脸上带着不耐烦说：“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走吧，我为你在城内摆下了庆功宴。你就不要为了一个女人纠结了。回头我送你三十个绝色美人。”

　　文远在旁边听不下去了，说：“主公怎么能这样说话，婉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而且又是奉先的妻子，丧妻之痛啊……”

　　我扯了一下文远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也许婉儿真的不在了，可是那个奇怪的梦我分明是在半个月前做的。丁原为什么说婉儿一个月前就不在了。

　　“请主公允许我先回府看看婉儿的灵柩，庆功之酒改日再喝吧。”我哽咽着说。

　　“我已经替你将婉儿厚葬了，你要看，也只能去西山看他的陵墓了。”丁原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婉儿生病了，你应该派人告知我们才是。婉儿病逝了，你更应该让我们知道。你怎么可以……”文远愤慨无比地质问丁原。

　　可是他话没说完就被丁原打断了：“放肆，我是河内之主，你不过是我的臣属，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我没有告诉你们，是怕分了你们的心，是怕你们丧失了斗志。”

　　“我明白了，谢谢主公替我们为婉儿料理后事。还请主公原谅我们未请命就退了兵，此刻我心如刀绞，请主公允许我和文远到婉儿的墓前祭奠她。”我心痛不已，已不想再多说什么。我抬头望了一下西山，然后驱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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